话说苜蓿草

在“江浙沪”地区，有 那么一种蔬菜，它有一个 令人费解的称呼——“草” 或“草头”，全称应该叫“黄 花草头”或者“黄花草子”。 这种叫法，让人很容易与 被称为“红花草子”的紫云 英即红花草混淆。草头最通俗的称呼叫 “三叶草”，因为有三片叶 子的特征。在十万株三叶 草中，如果你发现一株是 四叶草，那么你就是幸运 的，所以草头又被称为 “幸运草”。事实上，扑克 牌中的四种图案之一“梅 花”(在江浙沪地区也称 其为“草头”)并非指梅花， 指的也是三叶草，所以梅 花又可称为“草花”，象征 着幸运。三叶草曾给拿破仑带 来过好运。战争期间，他因 好奇俯身观望四叶草，躲 过了一颗子弹。在日常生活中，人们 常把草头和年糕煮在一 起，美其名日“草糕”，如同 饭店里的炒面常搭配马齿 苋一般。事实上，草头的学名 叫做“菖蓿草”，’那些饲养 宠物的人应该很熟悉，因 为这是一种极佳的饲料。 苜蓿原产于小亚细亚、伊 朗、外高加索一带，“苜蓿” 其实是个音译词。《史记· 大宛列传》曾记载：俗嗜 酒，马嗜苜蓿，汉使取其实 来，于是天子始种苜蓿，蒲 陶(即葡萄)肥饶地。由此 可见，最初的(紫花)苜蓿 是被当作大宛马的饲料引 进中国的，在京都长安地 区广为种植。至今陕西还 流传着“关中妇女有三爱， 丈夫棉花苜蓿菜”的谚语。作为一种优良饲料， 由于各个朝廷的大力扶持 与推广普及，菖蓿草逐渐 在全国各处遍地生长。不 过其传播是有规律可寻 的，是一个从西向东，从北 往南的过程，所以江南地 区直到明清时期才可见到 苜蓿。随着时间的推移，苜 蓿草也慢慢变异出很多品 种，这里面就有一个品种 是我们江南地区吃的草头 即“苜蓿”，因其开的花为 金黄色，江苏南部常称为 金花菜。在江苏北部，稻 田里亦常能见到，被称为 秧草，浙江则一般称其为 草头。上海地区两种称呼 都有，但以草头为多，沪 菜中有一道“生煸草头”尤 为出名。苜蓿最美是在六七月 间，那时苜蓿开花了，繁花 铺满草原。远远望去，千丛 绿丫如蛮腰细项的少女， 万朵紫花如团团簇簇的轻 纱幔帐。它们正一起随轻 风飘摇，真是美煞了田间 地头。《西京杂记》是一本 记录西汉遗闻轶事的笔 记小说集，里面有关苜蓿 的记载是：“风在其间，常 萧萧然。日照其花，有光 彩，故名怀风，又名光 风。”苜蓿这些优美而纯 正的中国名称一直被历 朝历代所传承，北魏孝文 帝迁都洛阳后就为自己 的皇家菜园命名为“光风 园”。从中可知，苜蓿草还 是一味宫廷佳肴。历来文人墨客常以 “苜蓿盘”来形容自己廉 洁自律、甘守清贫。此说 源于唐代开元年间，东宫 侍读薛令之因吟诗痛斥 以李林甫为首的群奸，为 李林甫所恨，因此备受冷 遇，待遇极差，只能弄些 苜蓿草果愎。薛令之题 《自悼》诗于墙上日：“朝 日上团团，照见先生盘。 盘中何所有?苜蓿长阑 干。饭涩匙难绾，羹稀箸 易宽。”后因其廉洁正直， 其出生的村子被天子重 命名为“廉村”一直传到 至今，而“苜蓿空盘”这个 形容官吏和私塾教师清 贫的成语也广为流传。苜蓿除了是一味蔬 菜，还是一味中草药。《名 医别录》就将苜蓿列为菜 部上品，其“味苦，平，无 毒，主安中，利人”。到底如 何利人法?简单地说，菖蓿 具有补血止血、通便、排 石、止咳等功效，尤其适合 那些贫血、支气管炎、膀胱 结石、便秘以及胃或痔、肠 出血等患者食用。 (周一海)